跟起司說再見

注意！這是一篇悲傷的文章，跟本站的搞笑調調截然不同，不喜勿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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麗莎開始住院的第一天，剩我一個人來照顧起司。她因為腎臟與多重器官的衰竭，獸醫院已經特別交代不能給她飲水與食物，因為她當時一喝到水或吃東西就會大量的嘔吐，營養與醫藥只能靠點滴來維持...獸醫院認為起司需要住院，但我們覺得不妥當，因為獸醫院裡有很多住院的小狗，以起司這麼膽小的個性住在那裡一定會被嚇死的！所以我們請獸醫埋好點滴的管子後，帶點滴瓶與相關器材回家，讓起司能在我們家裡熟悉的環境裡養病。所以每天麗莎細心的算時間為起司打點滴，調整點滴的流量跟安撫起司的情緒，她當時手上還帶著起司的咬傷，正在一天天的越來越腫....因為沒有飲水與吃東西，單靠點滴與藥物的結果就是起司越來越瘦，當我準備再抱起司去獸醫院時，覺得她的重量已經輕得像隻小貓，輕得離譜....所以當我帶起司到了獸醫院以後，劈頭第一句話就問：我們家的貓還有救嗎？醫生支支吾吾：也不是沒有救啦，例如幫她換腎之類的，也許還有可能.....然後我就說那就等於不可能吧？我們家的貓要怎麼辦？醫生表示正常的做法就是繼續吊點滴吧，點滴裡面已經有放了讓她可以輕鬆舒服一點的藥物，看起司的狀況或許再吊個一兩週就會過世。這樣聽起來似乎很正常很正確沒錯，但我知道起司已經打點滴打到怕了，每次我抱著起司讓麗莎插上點滴的時候，我可以感覺到她瘦小的身軀在微弱的掙扎，沒打點滴的時候也不知道她有意識還是沒意識，只能勉強著瘦弱的身體，在房間的某個角落裡躲著發抖，拖著快走不動的腳步走到平常放水與貓飼料的地方，發現沒有水跟食物....插點滴到後期，起司瘦弱的小貓手上甚至都滲出一點血來了。現在，竟然還要讓起司面對這種事十幾天！這時候我已經有點激動，我跟醫生說，她都沒救了！沒有讓她輕鬆一點的做法嗎？醫生說，不然就安樂死吧，我們會用深度麻醉讓她沒有任何知覺，然後注射藥物讓她結束生命。我問醫生，你確定她真的不會有任何痛苦嗎？醫生說完全不會有。這時候我把手伸進去貓籠子，摸著起司瘦弱體溫偏低的身軀，起司只能很微弱的動著、若有似無的呼吸著...然後不知道為什麼，我眼淚開始不停的掉下來，我超想大哭的，但獸醫院裡很多人來來去去，我只能壓低帽緣，咬緊牙根的狂掉眼淚，獸醫院裡的人遞給我幾張面紙，那根本就不夠用！好多年沒這樣大哭了，最近因為外傷才復發的虹彩炎，這下發作得更厲害了，真的讓眼睛又痛又哭的，獸醫診療台上被我滴了好多眼淚.....醫院的工作人員跟我說一定會好好讓她走的，將起司帶到樓上去，要我去櫃台填安樂死同意書，一看到那張同意書，第一件事就是把標題裡的畜生兩個字用筆塗掉！然後開始填表格，寵物姓名：起司，年紀：8歲，品種：蘇格蘭....每填一個欄位都讓我激動抽搐掉眼淚，因為起司這八年來所做過的可愛的蠢的欠扁的事一一歷歷在目，怎能叫我不激動.....我在心裡想：就讓我來當壞人吧，我來簽安樂死同意書當壞人沒關係，只要你能輕鬆的過去就好！.....最後，獸醫院的人從樓上下來，雙手遞上貓籠，起司一動也不動的以睡姿躺在裡面。獸醫院問：遺體要不要交給我們處理？我說：先讓我帶回去一下吧.....雖然有點蠢，但我真的就像送死者出殯一樣，會含著眼淚小聲跟起司的遺體說我們上車回家囉，停一下下等紅綠燈喔，坐電梯囉....直到進到家門。剛好有一個剛買不久放影印紙的紙箱子，在裡面放進去起司最喜歡的我穿過的羽絨外套，再從貓籠把起司抱出來，還有一點點體溫，除了瘦過頭以外，毛皮還是亮亮的有光澤，讓起司躺在羽絨外套上，窗外二月中下午四點的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.....在箱子裡放進起司最愛玩的塑膠繩子，我畫漫畫用的代針筆，起司最愛我用那種筆的底部弄她的頭跟臉頰，還有四葉妹妹公仔，幾年前起司曾經把她好幾次從架子上偷走拿去分屍，當時還被我扁了幾下....現在就送給你吧......蓋起箱子用膠帶密封之後，我呆坐在地上，沈默。打電話到醫院告訴麗莎，她立刻在電話那邊哭了，說她一定走得很輕鬆沒有痛苦吧？我說那是一定的，因為我抱起司遺體的時候沒有看見痛苦的表情.....就這樣，再見了，8歲蘇格蘭摺耳貓，住在River漫畫工作室裡的起司。